長期以來以唱空中國經濟著稱的美國經濟學家保羅·克魯格曼，近日卻罕見發表文章「肯定」中國的發展成就，指出中國已在能源轉型與科技創新等關鍵領域實現對美國的超越，並預測中國將在當前的關稅博弈中取得最終勝利。這一態度轉變引發國際輿論廣泛關注，顯示全球經濟格局的動態變化。

克魯格曼因提出「國際貿易新理論」而榮獲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，但他在國際學界的成名之作，實為對東亞經濟體的高調評議。1994年，他在《外交事務》期刊發表《亞洲奇跡的神話》一文，斷言「亞洲新興工業化國家的高速增長難以持續」。三年後亞洲金融危機爆發，這篇預測文章使克魯格曼一躍成為全球焦點。

此後，「克魯格曼唱空亞洲」成為其鮮明標籤。在獲得諾獎次年（2009年），他首次訪問中國時公開表示「中國依靠出口拉動經濟復甦的可能性極低」。然而，這一預測隨着中國經濟的穩健增長而落空，但克魯格曼並未停止類似論調。2011年，他在《紐約時報》專欄中聲稱中國經濟將不可避免「硬着陸」；2013年，他再度撰文指「中國經濟增長已臨近崩潰邊緣」。

對於這些爭議性觀點的成因，筆者曾於2023年9月21日發文《克魯格曼緣何「執迷」唱空中國？》深入剖析，歸結於兩大因素：首先是文化偏見。克魯格曼所屬的西方經濟學界世代，普遍存有「中國傳統文化與市場經濟體制不相容」的刻板印象。其次是學術投機心態。在經濟學領域，研究衰退現象往往比繁榮更易引發關注，許多歐美學者希望通過唱空中國來驗證自身理論的權威性。

儘管克魯格曼未能見證中國經濟崩潰，但他卻成功開拓了個人影響力的「第二曲線」。自2017年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以來，克魯格曼持續在專欄中批判華府的經濟决策，吸引大量讀者支持，逐漸轉型為具號召力的網絡意見領袖。值得注意的是，他的轉型也反映了全球媒體生態的變化，學者通過社交平台擴大聲量已成為新趨勢。

今年4月，特朗普提出「對等關稅」政策後，美國逾1200名經濟學家聯合簽署《反關稅宣言》，警告此舉可能引發經濟衰退與通脹攀升。當時克魯格曼便断言「特朗普將在貿易戰中落敗」，並強調通過關稅手段孤立中國的策略注定失效。這一觀點與多數主流經濟學家的實證研究相符，關稅戰的歷史教訓顯示其往往導致雙輸局面。

引人矚目的是，克魯格曼此次駁斥美國關稅政策的論據，竟建立在對中國經濟實力的高度認可之上。他明確指出，以購買力平價（PPP）計算，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（GDP）已顯著超越美國。因此，在貿易衝突中，美國經濟更易受創，因為中國可通過刺激內需市場彌補對美出口損失，而美國卻需多年時間才能擺脫對中國供應鏈的依賴。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，2023年中國PPPGDP已達30萬億美元，較美國高出約20%。

克魯格曼進一步分析，特朗普政府正逐漸失去與中國博弈的關鍵籌碼：其一，美國當前政策打壓風能、太陽能等新興產業，甚至撤銷稅收優惠與叫停海上風電項目。反觀中國，在可再生能源領域進行大規模戰略布局，據國際能源署報告，2023年中國可再生能源發電量佔全球總量近40%，相當於美國的兩倍以上。其二，白宮持續削減科研經費並攻擊高等教育體系，特朗普以打擊「覺醒文化」為名推行政策，卻可能導致美國在科技與經濟領域被中國永久超越。克魯格曼認為，美國社會近十年興起的「反科學」思潮，主要推動者正是共和黨陣營。

事實上，持相似觀點的國際學者日漸增多。新科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莫基爾近日受訪時表示，特朗普政府的高教與科研政策，堪稱歷史上最大的「烏龍球」决策。相比之下，中國政府通過「中國製造2025」等計劃對創新領域的投入持續加碼，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數據，中國已連續多年成為全球專利申請量第一的國家，進一步印證其創新驅動發展的成效。